遍染

該如何是好呢？

如此陌生的，情感。

***

北部的冬天異常冰冷及潮濕。

他摸摸蜷縮在蒼白手腕的小黑蛇，示意著它變成腕帶好進行冬眠。

小黑蛇抬起腦袋瓜蹭了蹭主人後就開始進行睡眠。

甩甩頭，他起身。

忍住昏昏欲睡的感覺，黯淡的青色眼珠在瞥見那抹粉嫩的身影時閃過就連自己也未曾察覺到的神采。

穿上黑色大衣，他跟著踏入雨幕中。

每天，最靠近的時刻。

選擇不撐傘，默默走在凍人的雨中，卻一點也不覺得的寒冷。

明明刻於骨血中的本能在咆嘯著、渴望著睡眠。

只要注視著，就能感受到比起冬眠，自己更加想要的東西。

是不該的。

不應該是如此的。

身為蛇族獠牙之末裔的他怎能擁有這種軟弱的情感…

殺掉她吧。

每一次，在內心顫動雀躍之際，都有一個聲音在心底說著。

只要毀掉，就再也不用為這種情緒困擾了。

…

下不了手。

這樣蠢笨又天真的女人，沒有自己暗中看顧一定很快會被其他妖怪吃掉。

況且，蛇族也並非恩將仇報之輩。

是的，只是報恩。

報完恩就…

眼前一黑，他昏厥前似乎聽見熟悉的驚呼聲。

「小蕊！蛇蛇蛇昏倒了！」

「白痴，就告訴過你不要什麼都撿回來！」

「嗚…」

被溫暖的黑暗包覆，一陣又一陣的拍打聲，恍若海潮。

「小黑…呃，應該算大黑了。」

「你是不是我小時候遇到的那隻黑蛇呢？」

「快快好起來吧…」

睜開眼，那雙昔日銳利如出鞘刀劍的眼眸僅有著迷茫稚氣的光輝。

他回神後又是一愣。

自己身在何處？

「大黑你醒了…嗎？」顯然是承受不了房間突然出現一位陰柔美青年，女子怔怔的望著。

「哇啊啊啊——有裸裸裸男！」遮住雙眼，她滿面通紅。

「…」默默變回蛇的外型，他安靜的凝視著自己思念欲狂的人兒。

「大大大黑？」

「嗯。」

「你、變成原樣了嗎？」

「變回來了。」

那遮住眼睛的手終於放下來，而你緩緩的笑了。

「唔喔喔，好個傾國傾城、風華絕代的笑容…」她嘟囔著。

一人一蛇再度對視。

「小…大黑，你是我小時候遇到的那隻嗎？」

「嗯。」

那張可愛的鵝蛋臉露出了燦不可視的笑靨。

「太好了！我一直很擔心你呢！」

對於自己而言偏高的體溫自那有著薄繭的手傳來，她毫不害怕的摸上冰冷的鱗片。

又是陌生的情感在翻騰。

溫馴的閉上眼，他將頭靠在女人手中。

這是愛嗎？自己反問。

是的，這樣陌生的感情是愛。

他寧靜的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