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染

我一直在看著。

看著你如痴如狂的愛戀。

你很在乎，在乎的不得了。

我又何嘗不是呢？


***


梨花開了。

在這樣熱鬧而美麗的月夜，暗香流動。

靜靜仰望一片雪白且飄著點點熒光的奇異景象，即是是寡情淡漠如她，也不禁淺淺展露笑顏。

每一棵梨樹都是自己親手栽下，猶如子女般。

可惜了，這樣的光景只有她能看到。

要是......

還未細想，一道漆黑如墨的身影迅速地來到面前。

「你來了。」藏在白衣袖裡的手不自覺握成拳頭，自己表面仍舊一派淡然道。

「嗯。」淡青色的鱗甲在月下反射出清冷的光芒，眼前的他看來跟平常沒什麼不同，但只有她知道有某些東西已經不對了。

──「那個」時候要到了嗎？

「留梨、留梨？」回過神，對上的是那張皺起眉頭依然不損風華的絕美面孔。

「......沒事。」轉頭望向別處，語氣仍然平淡，卻只有自己才知道她有多緊張及尷尬。

兩人再度沉默了好一會兒。

「梨花開了。」

「嗯。」

留梨最終嘆了口氣，幽黑的瞳孔凝視著友人。

「說吧，別你猜我我猜你的了。」

他沉默了下。

「......這是最後了。」

心裡一窒，緊握著的拳頭鬆開。

「決定好了？」她平靜地注視著月下的麗人，「即使逆天也執意如此？」冰冷的語調有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是，而她也同意了。」驀地，陰柔美豔的臉龐露出了溫柔耀眼的微笑。

而自己要緊咬著下唇才不會吐露出不該說出的話語。

「你走吧。」轉過身，留梨冷冷地說：「你我再不相干。」

「留梨，你我......」

「末牙，不要讓我再多說什麼。」

良久，直到那聲極輕的嘆息伴隨著青色的身影消失無蹤，她所壓抑的情感才流露出來。

從來都不願承認的。

可是......

「還是無法假裝啊。」苦笑著，抬手撫上面頰，抹去一串晶亮的淚。

不去正視的、試圖逃避的。

這份難以言喻的情感。

心花綻放的只是那一剎那就被自己扼殺了。

或許會討厭梨，就是因為生命中有太多令人揪心的別離了吧。

我在乎著你，而你戀慕著他人。

闔上眼，留梨吣著微笑。

無聲的淚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