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染

之二



年紀尚幼的國小生該是什麼樣子呢？

至少對現在的我而言絕對不是不久前還和自己談笑歡顏、下一刻翻臉不認人的樣子。

「把東西還來！」理直氣壯地站在我面前，她指著我手中的水藍色吊飾。

我茫然。

那不是她親手送給我的嗎？

沒有開口多說什麼，亦是自己就算說什麼那些一臉同仇敵愾圍繞在我身旁的女同學也不會相信吧。

面對我的沉默，那位女同學趾高氣昂的說了許多難聽話。

最後悶悶地將吊飾扔在桌上，眉開眼笑的她跟面無表情的自己成了對比。

那群女孩子在離開前竊竊私語著、帶頭的甚至推了我一把。

力道不會很用力，只是獨自一人在昏暗教室的我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我沒有朋友了。

沮喪地蹲在地上，我小聲的啜泣著。

為什麼呢？

小小的我絞盡腦汁的想著，卻永遠無法得知答案。

該哭的，真的是我嗎？

困惑的停止哭泣看向窗邊的影子，有人正背光看著自己。

「你難過嗎？」聽聲音是個男孩子，他的語氣疑惑。

...我會難過嗎？

不，完全不會。

只是害怕看到父母擔憂的神情罷了。

只是希望他們聽見自己交到朋友時露出開心的表情，摸著自己的頭說要好好跟同學相處...

呆呆地搖了搖頭，我似乎看見那男孩子笑了。

「你要吃嗎？」從鐵窗伸手進來，攤開的掌心中有著一顆透明包裝的糖果。

毫不遲疑的接下男孩手中的糖果，待我抬頭想問他叫什麼名字時，眼前卻再無那道身影。

就像是一陣清風吹過般不留一絲痕跡。

只有手心的糖果跟吹散陰鬱的心情證明著剛才的遭遇不是幻覺。

揉揉乾澀的眼睛，我笑著將硬糖扔入口中品嘗。

舌頭跟嘴內的刺激性及甜味讓人不禁一抖，是汽水糖呢。

抬頭仰望，午後的淺藍靜靜的映入眼中。

我微微笑著。